问苍梧年几何

【狗雪】洄游(上)

  • CP:狗雪

  • 首先这是一把刀

  • 其次这是一个HE

  • 含玻璃,慎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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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序】

我漂浮在空气里,身体周围是半凝状的水滴,柔软又晶莹透亮,像是梦幻醉人的海。

他说过,海水因为不同的深度有着不同的颜色,因为不同的光照而有着不同的鱼群,因为不同的时节而有着不同的形态。

而我,只见过一次海。

深蓝而悠远的海。


【一】


吵醒我的,是哭声。

有压抑到极致啜泣,有撕心裂肺的哭号。

还有水珠滴到地板上的声音。

轻巧,转瞬即逝,又在寂静中清晰可闻。

我觉得自己似乎看到,一颗跳动的心脏被刺眼阳光下带有锋芒的薄刃缓缓剖开,露出内里错综复杂的血管。

破碎的,是成滴的血液,缓缓落下去,洇湿地板上的浅色花纹。

顺着哭声,我往前走,身体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。

古朴的花纹,巨大的门。

近了,应该就在门里面了。

习惯性的伸出手去推,身体却直接穿过去,还来不及惊讶,入目的便是无数根烛。

人人表情都是沉重哀凉的,他们穿上黑色的和服,白色打底,手里握着各式各样的花。

那些花,无一例外,全是白色。

千万根烛静默烧着,黄色的,带有一点哀伤的颜色晕然开来,我竟无法呼吸。

他们是来祭奠一个女子的。

她的遗像摆在房间中央,只是一张背影,画出来的。

黑发的女孩,淡樱碎花月白衬的和服,玲珑身段,头上斜带一个红色的狐狸面具,仰头看天空万千的焰火绽放,将黑夜照得仿若白昼,焰火下是一收一放的海水,深蓝浅蓝混杂,还有银白的沙滩,海水一过留下星星点点的贝壳,美得窒息。

那是我。

原来已经死了啊。

本来以为会有什么不可描述的痛苦,结果却这样平静的到来了。

透过变幻的雾气,我看到很多曾经认识不认识,有深交或只浅浅点过头的人。

所以说,他们祭奠的……是我?

是我么?

可我也不记得有过这样的画了。

人们排着队过去,把花朵放在我的遗像前。

他也去了,站在队伍的末尾。

臂弯里躺着淡粉色的樱花,樱花将落未落,花瓣上还沾染着露水,香味很淡,如同它的颜色一般。

喂,就算我最喜欢的是这种花也不必找来吧,现在已经是五月了啊。

大天狗。

他把花束放到所有的花朵之上,最接近画里女孩胸口的位置。

一众白色里终于有了些芬芳。

“雪女,你喜欢带些颜色的花,不然就太单调了,所以就算是葬礼,也要有些别样的颜色吧。”

大天狗的眼睛微微发红。


【二】


他回家,走到书桌前坐下。

钢笔斜躺在纸上,笔盖被甩到书桌的那头,窗帘中泻下一线月光,均匀印过行纹路,白纸随心乱画的几条线段拼和在一起,倒正像现在外面纷乱的细草。

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。

其实我站在他身边,但他并看不到我,也无所谓谁了。

他把玩手里的钥匙,黑色的,贴了张剑齿虎龇牙的图贴,小小占据钥匙一角,斜着过去。

这是我们买房子的时候我看着有趣贴的,我的钥匙上是一头猛玛象,当初他还反抗了许久。

……

这时候为什么还要看这个?想起之前甜蜜现在诛心的回忆?

“雪女……”

我又听见他唤我的名字了。

不过这次是无力也苦涩的,夹杂些冷意,不比之前的温柔。

大天狗……从来是骄傲的,哪里有这么脆弱的时候。

我愣了愣,手搭上他的肩膀,想像平时那样安慰他,忽的又记起自己已经碰不到他了,安慰又从何说起呢。

只能看着他独自伤神。

手指按压到心脏居住的地方,那里已经不痛了。

可是更深的地方,涩意难挡,比生吞一枚可可更苦。

“大天狗。”

“大天狗。”

……

我轻轻念他,闭上眼,什么都不去想。

真的是……很对不起呢,就这样抛下你,连一句离别的话语都说不了,没有预兆的,就那样松了手。

他在白纸上泄愤似的画了几道,力道之大在桌面上都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,他反手又把白纸揉成纸团,双手揉着金色的头发,眉心紧皱,双拳狠命击打桌案,喉咙里发出几声低吼,痛苦如斯。

然后他的身体颤抖着,眼角落下些泪珠,晶莹的,直直落到纸上,洇湿白色的纸团,低吼也转为呜咽,在冷寂的夜里尤为清晰。

“雪女……”

“为什么呢?”

无助的口吻,无助的表情,黯淡无光,如同一个走失的孩子。

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到。

什么都做不到。

一个简单的安慰都做不到了。

一起生活了近十年,我在他的舞台上从嘉宾变成连门票都没资格买的过客,到底还是心不甘,情不愿。


-TBC.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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